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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分開那麽久,少了個人在耳邊吼,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。 (3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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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是不是為那不老仙丹的美好幻象沖昏了理智,但凡是同這修道煉丹有關之事,天幀帝總是對太虛道長惟命是從。

“是!”兩位士兵皆是大喜不離,應聲領命而去。

定如師太心下感慨,太虛道長這裝神弄鬼的本事越發的厲害了,當初主子還真是好眼力,就這麽輕易地把重任交給了他。

這時,咿呀咿呀,車輪的軲轆聲傳來了,是李公公來接人了。

天幀帝到紫閣來還是這麽低調,有時候是獨自一人,有時候李公公回來接送。

“皇上,不早了,請回吧,這丹藥記得如時服用。”太虛道長鋝著長須,一臉和藹。

“道長也早些休息,今日辛苦了。”天幀帝竟是作了個揖,李公公在一旁看著,心下越發的不是滋味,始終覺得這太虛雖是一身道骨仙風,卻似乎不太像真正的高人。

天幀帝走後,定如師太這才大大松了口氣,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。

“怎麽,都這麽長時間了,你倒是還伺候地小心翼翼?”太虛道長笑著問到,說著卻是鋝起了那長長的衣袖來,大熱天穿這一身衣裳還真難為他了。

“我可真沒你這天賦,呵呵,何時收個能交待事情的小徒弟,我也好偷個閑。”定如師太笑著說到。

“當然可以,主子給的那份月錢你可以拿出來。”太虛道長可是精明得很,此事雙眸微瞇著,哪裏還有什麽仙人風骨,就活生生一只老狐貍。

定如師太白了他一眼,又是上上下下打量他,無奈搖了搖頭,道:“你先前收過徒弟嗎?也是像蒙騙皇上這般的嗎?”

某種意義上說,天幀帝還真是太虛道長的弟子。

“徒弟先前還真是收了不少,沒被我蒙了,倒是同我學了不少蒙人的伎倆,哈哈。”太虛道長大笑了起來,卻是轉身朝大門而去。

“這麽晚了,你去哪裏?”定如師太連忙問到,這太虛自從入了紫閣,似乎還沒怎麽出去過呢。

“采後天,築基煉己。盜先天,成聖成仙。逆成仙,龍吞虎髓。順生人,虎奪龍涎……”

太虛道長高歌而去,並沒有回答定如師太。

定如師太蹙眉,也沒有追上去,對太虛可是越來越放心了,這一句煉丹修身口訣她還有些熟悉,聽天幀帝念過幾次的。

太虛道長越走越遠,卻正是朝天幀帝駐軍的那懸崖而去。

待他到懸崖上時,天已經大亮了,崖山什麽都沒有留下,除了草叢被踩踏的痕跡和剛熄滅不久的火堆,這李大將軍還撤退地真神速。

太虛道長就站在懸崖之上,吹著從深淵裏吹拂上來的風,閉著雙眸,竟是一臉的嚴肅,沒有平日裏的老不正經,也沒有在天幀帝面前裝出來的那份淡然,就這麽靜靜地站在,掐指不知道算著什麽,似乎在感受些什麽,又像是在遲疑些什麽。

腳步又往前一步,已經是踩空了,似乎想往下跳。

良久,終於是緩緩睜開了眼睛,收回了腳,轉身,依舊是那分悠然自得的神情,鋝了鋝長須,神秘一笑,卻再也不看崖下一眼,轉身便走。

是清晨,且已經到了入秋時節了,只是,俗稱的秋老虎亦是可怕,氣候還是那麽炎熱。

而此時的萬重大山卻明顯能感覺到秋天的接近了。

溪流上,船只緩緩而前,這河道比起先前走過的都來得曲折一般,水流又十分湍急。

所有的船夫都小心翼翼地,生怕讓船顛簸了。

河道兩岸,黑影時不時閃過,正是護航的侍衛。

這一路根本無需侍衛把守什麽,他們這一大批人天天做的便是伺候船上兩個主子的三餐外加宵夜。

此時,唐夢正坐在船頭,赤足提水,這水也是湍急她越是玩得歡快,就差沒跳到水裏打長水仗了。

行了幾日,也快到孤城了吧。

身後腳步聲傳來,正是淩司夜,剛剛睡醒,還一臉的惺忪,一道唐夢身旁便俯身下來擁著她,腦袋擱在她肩膀上,又瞇起了眼來。

“還困呀?”唐夢笑著問到,輕輕撫著他的臉。

“怎麽這麽早就起了。”淩司夜問到,說著放開了她,在一旁坐了下來。

“再兩日行程就能到孤城了吧,若雪他們也該出萬重大山了吧!”唐夢在他肩膀上靠了下來,淡淡問到,她還真有時候會睡不著,想著到孤城該是怎麽一樣場景。

“一會差人去看看。”淩司夜淡淡說到,這一批隨行的侍衛皆是為他所用,早已同外界聯系上了。

“沒想到無情會成了容王。”唐夢感嘆到,帝都裏的情況,蕭老都來了密函,當然包括紫閣也來密函了,她瞞著淩司夜罷了。

淩司夜沒有說話,卻是拉起她的手,對於無情,那是個錯誤,是個被逼的錯誤,不談也罷。

“也不知道那孩子若是知道了真相會如何。”唐夢繼續擔心著。

“他不會知道的。”淩司夜的語氣有些冷了,除了唐夢的孩子,他從未承認過。

“宮裏人多口雜,無情那孩子聰明著,如何會猜不到,況且,皇上未必會一直不提。”唐夢反駁到。

“對那孩子如何上心,你到是好肚量。”淩司夜說罷,攬在她肩上的手一緊,很顯然,不希望繼續這個話題。

“我在意,很在意,也生氣,很生氣,甚至會後悔當初的多管閑事,只是,淩司夜,你對那孩子有責任,不是嗎?”唐夢反問到,早就狠狠撥他的手了。

她並沒有那麽大的度量的,只是,她也並非清理不明,不管大人有多少錯,孩子總是無辜的。

淩司夜卻是直視她,道:“唐夢,我對我們的孩子也有責任,不是嗎?”

聽了這話,唐夢的心頓時一咯,仿佛冷不防被拉扯了,突然就這麽疼了。

責任,或許,她再沒有資格來談論這兩個字了吧。

“罷了,一切隨你吧。”唐夢淡淡說到,正要起身卻是被淩司夜拉住了。

笑容終究是沒辦法展開,對於這件事,她強顏歡笑不來,連故作的不在意,故作的釋懷都做不到。

“瞧瞧,這臉都成苦瓜臉了,不是說過了嗎?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,桂嬤嬤都說了,那孩子同我們無緣,不管事情有沒有發生,總是留不住的。”淩司夜安慰到。

“才不是!”唐夢立馬否定。

淩司夜這才發覺了她的不對勁,突然聊起了無情,突然就這麽把話題扯到了兩人都不怎麽多談的事上。

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,小心翼翼地拍撫著,道:“我什麽都聽你的,無情以後交給你來教養,別想那麽多了,待這場大戰過去了,一切安定了,咱再要個孩子,也少受些苦。”

唐夢仰頭看他,良久,才伸出小指來,道:“拉鉤蓋章,無情的事以後都聽我的。”

她知道她是一直在盡力彌補著一些什麽,來減少自己內心的內疚,不管是先前對夕兒,還是現在對無情。

內疚最是會折磨人了,自從他上回同她提起過要孩子之後,她沒少做噩夢,什麽都看不見,只聽得到那個孩子的哭,一聲聲叫她娘,又一聲聲質問她為何機關算盡了卻誤他的性命。

昨夜,一樣的噩夢,已經在這船頭坐了好久好久了。

淩司夜眸中掠過一絲疼痛,也不多說話,伸出小指頭同她拉鉤,大拇指重重相印蓋章。

對於無情,她做到這般,他又在意那麽多作甚?

這麽多年了,他亦不能把對父皇的恨,對晴兒的怨加諸在一個孩子身上,這同他父皇又有何區別呢?

“殿下,早膳做好了,是下船用,還是……”

身後,一個黑衣侍衛恭敬稟告,不僅僅是他,一批侍衛都被大材小用了。

“端上來吧,今日都不停留了,爭取早點到孤城。”淩司夜說著,牽起了唐夢。

三餐都會在岸邊搭竈起火,一路上剛調養的可得好好調養,到了孤城,還有好戲要上場呢!

356出萬重山!

356出萬重山!

河道越來越淺了,樹林亦是稀疏了,已經隱隱可以看見林外的孤城了。

這是龍脈的左側,林若雪和玉邪出了龍脈後,根本就沒有尋到淩司夜的人,而是遇上了天幀帝的禁軍。

整個河道都被天幀帝的禁軍把持了,兩人可是好一份折騰,在密林裏走了好幾日才走到了這裏。

“休息一會兒吧。”玉邪小心翼翼地牽著林若雪,生怕有什麽差池。

“你別老是那麽緊張,不礙事的。”林若雪算是有身孕的人了,卻依舊是沒有什麽估計,大大咧咧在樹蔭下的大石上坐了下來。

“這一路上倒是奇怪,連寧洛的人都不見了,難不成淩司夜過了山,他們就撤了?”玉邪若有所思,只覺得詭異,卻又猜測不出到底如今各方的主子都做什麽算計。

“傻呀,天幀帝的禁軍都到了,寧洛當然是要躲的,之前不是說了,天幀帝一直就謀劃著對白狄動兵,寧洛可是藏著好好,一點兒都不打草驚蛇的!”林若雪說到,掌握了那麽多信息,順著猜測也就只有這樣了。

而玉邪卻比她多疑一些,總覺得沒那麽容易,又是蹙著眉頭。

“哎呀,你別老想這麽覆雜,事情定就是這樣的,唐夢不是說了,天幀帝已經對淩司夜不信任了,你若是公開借淩司夜奪了王位,天幀帝定是要報覆的,他在萬重大山裏駐紮這麽多士兵,估計草原上也不少,若是再借的狄胡的兵力,對白狄可是極大的威脅!”林若雪解釋到,他擔心的還是玉邪打算如何回狄胡一事,這手上的冊封印章,是福也是禍啊!

“你倒是分析地透徹,呵呵,如此一來,帝都及周遭的駐軍兵力不足,遠水救不了近火,難怪寧洛會撤退了!”玉邪終於是想明白了,林若雪這旁觀者比他還清楚,他有太多的顧慮了,反倒把事情想得覆雜了。

“想清楚了吧,這都是他們的事,我就想知道你打算把我丟哪裏,又如何處理這東西。”林若雪說著取出了那一枚冊封印章來。

玉邪遲疑了須臾,還是說出了口,道:“送你去西界。”

這話一出,林若雪頓時撅起嘴來,道:“好啊,八月十五就要到了,你這不是送我去死嗎?”

“呸呸呸,說什麽話呢這是!”玉邪蹙眉,很是不悅。

“難道不是嗎?寧洛就準備八月十五出兵,凝紅珠在淩司夜手上,血狐怕是唐影遲早尋到了,單單這兩樣東西,亦是可以破了西界底的,到時候整個西界都成了汪洋!”林若雪可是了解地很清楚的。

“在哪裏等唐夢,她定會到西界的,跟她回白狄,萬一大戰起,天朝會是戰場,狄胡也會是戰場,白狄是安全的。”玉邪說到。

林若雪低頭,沒有說話,她知道,即便是玉邪順利奪了狄胡的王位,掌握了兵權,這場大戰裏,狄胡所出的位子,如何都無法置身事外。

兩人心裏都是不舍,卻也無奈,只是,他們如何會知曉,西界底若是真的破了,這天下怕根本就無立足之地了,即便是白狄!

沈默了良久,林若雪才擡起頭來,道:“你陪我走到草原盡頭就好。”

八月初了!她知道如今平靜之下藏著多麽大的一場暴風雨,不是任性的時候。

“送你到西界,安頓好了我再走。”玉邪說著站了起來。

“我不任性,你也不許任性!”林若雪認真說到,亦是站了起來,又道:“你跟在我反倒是添了危險,天下人皆以為你死了,尋你的亦還是不少,這條路我自小就說貫了的,再不成我找我爹爹,到了西界就找唐夢的師父劍空。”

玉邪看這林若雪,就這麽看著,輕輕地替她鋝起額上垂落的發絲,沒有說話。

“你應我一聲嘛,這樣成不,我一道西界就給你送信!”林若雪急急說到。

玉邪卻是笑了,輪廓深邃的五官,英俊的容貌,笑起來很是燦爛,卻透著一絲心疼和無奈,道:“還是第一次發現你這般懂事。”

林若雪一楞,隨即亦是笑了起來,她知道,他答應了。

“我好吧,以後你會知道我更多的好的!”

她可一點兒也不謙虛,很多人都會覺得她是個單純又有些嬌縱的大小姐,其實她不是,她有極高的戒備心,又極強的野外生存能力,又有藏得很深很深的試毒功夫。

她和唐夢一樣,身份永遠都不能被公開。

唐夢自小有唐影,她自小就這麽一個人跟著嬤嬤躲躲藏藏,後來嬤嬤去了,她就開始流浪了。

玉邪顯然不相信她,眸中帶笑,盯著她看。

“等你回來找我了,我再告訴你我以前走過的地方,你們狄胡的皇宮我也偷偷去過的,哈哈。”林若雪笑著說到……

“什麽時候去過的,你好大的膽子啊!”玉邪顯然是驚了。

“走啦走啦,都先不說留著以後慢慢告訴你。”林若雪依舊是那麽大大咧咧地拉著他就要走。

“慢點,小心腳下藤蔓。”玉邪無奈提醒,大手一轉反倒將她緊緊握住。

兩個人依舊是嚴重河畔的密林,毒物最多的地帶走著。

只有這樣才不會亂了方向,而被發現了也好逃。

很快便看得到前方河道上一座小木橋了,正是孤城通往萬重大山的必經之地,過了這小木橋,河道兩側便都是淺灘了,算是到了孤城。

然後,玉邪和林若雪卻都驚了,兩人就這麽楞在草叢裏,直直看著前方淺灘的場景。

淺灘上一座座營帳,帳前皆是把守的士兵。

毫無疑問,整個孤城,或者說是這萬重大山的入口處,都被天幀帝的禁軍把守住了。

“怎麽報?”林若雪喃喃地開了口。

“晚上再走吧。”玉邪卻沒有多大的擔憂,在萬重大山裏就怕鬧起來,迷了方向,如今出了大山,他要走,這些士兵可奈何不了他什麽。

“這萬重大山只天險,若是駐軍亦是在山脈兩側,怎麽都聚到這裏來了?”林若雪好奇地問到。

玉邪亦是納悶不已,天幀帝即便是想從萬重大山裏探出路來,突襲白狄,也需要一定的時日,這些軍隊應該在白狄的正西面才是,怎麽會西南方這邊?

林若雪剛要開口,卻是冷不防被玉邪捂住了嘴,他就貼在她身後,她輕易就感覺到他的戒備,很是認真的戒備。

前方,那座最大的營帳裏走出了兩個人來,一個約莫有四十來歲,一身銀白鎧甲,一看便知道是這營軍隊的將軍,而另一個男子,一身神秘黑衣,蒙著蒙面,只看得見淩厲沈斂的雙眸,其餘的什麽都看不清楚,然而,單單就這雙眸子便足以看出他的幹練來。

玉邪戒備的正是這個男子!

“司徒大人,已經是第十批人入山了,至今都沒有太子殿下的消息,屬下還未您請示下皇上,是否冒險入那龍脈山。”大將軍恭敬問到,從他一身威武的鎧甲看來,官位已經不低了,而對這黑衣人竟是如此的恭敬。

玉邪和林若雪遠遠地看著,聽不清楚他們說些什麽,心下卻都是好奇了起來。

“皇上的密函今夜就到,見了密函在行事。”司徒忍冷冷說到,上前幾步,環視了四周一眼,身影一閃,就是憑空消失不見。

玉邪心下大驚,他根本就看不清楚這男子的行蹤,即便是再厲害的輕功也不止於此啊!

“相公,那個人是誰啊!”林若雪的聲音很低很低,顯然亦是被嚇到了。

“這身手遠遠在你我之上,沒想到天朝竟還藏著這麽個高手!”玉邪亦是低聲,終於是不敢大意了,今夜想出這孤村走出去怕是沒那麽簡單了。

“他去哪裏了?要不咱趁現在……”林若雪提議到。

“再等等,你乖乖待著,我去去就來。”玉邪低聲,一臉認真地交待。

“去哪啊!”林若雪卻是急了。

“尋個人來問問,你乖乖待著別亂動。”玉邪交待到。

“你怎麽不乖乖待著,這拿人聞訊,我可比你在行點!”林若雪反問到。

玉邪無奈,看了她一眼,還是伸出手來。

林若雪一喜,亦是伸手,兩人也不知道是何時養成的習慣,這談不合的問題就石頭剪刀布來解決。

這一回,林若雪輸了!

玉邪一樂,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安慰道:“下一回再讓你吧。”

林若雪瞥了嘴,在草叢裏坐了下來。

“乖乖等著,我要沒回來……”

玉邪還未交待完,林若雪便不悅地打斷了,“要是沒回來我就去找你唄,廢話那麽多作甚?”

玉邪無奈笑了笑,走了幾步,還是回頭看了她,林若雪不耐煩地揮手,別過頭,心下似乎後悔,又急急回頭,只是,玉邪早已不見了……

就這麽等著,時間似乎比以往還要漫長,只是,夜終究是降臨了。

林若雪的心開始急了,正站起來,便覺察到了身後的動靜,急急轉身,見了來者,原本提著的心頓時安了下來。

“還好你手慢,要不又得白白挨你幾針。”玉邪笑著說到,心情似乎很愉悅。

“怎樣?到底出什麽事了?”林若雪可沒心情開玩笑。

“天幀帝這是收兵呢!”玉邪說到,亦是不明白為何天幀帝突然收兵了。

“收兵?”林若雪蹙眉。

“嗯,原本準備派往狄胡西疆的軍隊都停了,這一只大軍當好路過這裏,就先駐紮下來,天幀帝派了人來尋淩司夜回宮,就是那黑衣人,正好就同這支大軍碰上了。”玉邪解釋到,他可是問了話就滅口,萬無一失。

“這麽說,天幀帝的計劃有變了。”林若雪問到。

玉邪點了點頭,雖這大軍遷移很是惹人眼目,但是這裏的草原,往往方圓千裏都沒有人家,要瞞下動靜是很容易的,看樣子他有多了個情報了。

林若雪正要開口,卻突然聽得一聲聲淒厲的蒼鷹鳴叫,這麽晚了,怎麽還會有蒼鷹。

“看樣子是來送信的了。”玉邪生於草原,對馴養報信蒼鷹並不陌生。

“以後我也要養頭老鷹。”林若雪說到,終於看見了空中出現的蒼鷹,就在前方明亮的營帳上空低低徘徊了幾圈。

營帳裏走出了一個人來,正是白日裏見過的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,緊跟出來的是那大將軍。

不過輕輕一聲口哨,蒼鷹便落了下來,站在黑衣男子擡起的左臂上。

“你還真猜對了。”林若雪低聲說到。

玉邪卻又是滿滿的戒備了,對這男子總有種奇怪的感覺。

“餵,你是不是……”

林若雪話未說完,突然停止了,眉頭緩緩蹙起,也不知道怎麽了,頭又這麽莫名其妙疼了起來。

“怎麽了,又疼了?”玉邪急急問到,這一路上,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偶爾就會莫名其妙地頭痛,林若雪還少些,他的次數更多。

“不礙事,你看著他們。”林若雪捂住腦袋又坐了下來,總感覺有東西從腦海裏掠過,但從來就看不清楚是什麽。

玉邪退到她身後,輕輕擁著她,替她揉著太陽穴,也不多說話,依舊是謹慎地看著前方明亮的大營帳,那兩人似乎在商量什麽,只是他聽不清楚。

“司徒大人,既然皇上召你回去,這兒的事就交給老臣,老臣這批軍隊怕是還要駐紮一陣子。”大將軍一臉的討好,顯然是再同司徒忍討差事。

皇上的主意一直不定,這大軍的遷移本來耗費就到,又要做到不聲張,著實困難,他倒是願意就留在孤城,擔下尋太子殿下的任務。

“皇上自有軍令,尋太子殿下一事皇上亦另有安排,將軍不用費心了。”司徒忍冷冷說到,一字不多言,說罷亦是不聽大將軍再多解釋。

揮手示意侍衛牽過馬來,只是遠眺了萬重大山一眼便翻身上馬。

他對龍脈好奇著,只是,一切都必須聽從主子的安排,如今主子要他立馬回去,他便要馬上走,一刻不停留。

見這黑衣人如今幹脆地遠去,玉邪心中雖是滿滿的疑惑不解,卻也是松了下來,這人走了,他和林若雪要出孤村再容易不過了!

……

357到孤城1

357到孤城1

船只越行越開,已經看得到前方一片開闊的湖面了,終於是出了萬重山。

唐影獨自一人,負手站在船頭,依舊是帶著那銀白的蝶形面具,以前,只要在遠離帝都的荒蕪之地,他都不怎麽會戴這個面具的,只是,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這面具就鮮少摘下來過了。

墨發高束起,一身白衣隨風而揚,平靜如水的雙眸靜靜地望著前面那片同他的眸子一眼平靜的水面,沒有多少神態。

只是,心裏,隱隱地,是歡喜的。

等了那麽多年了,終於等到了這一日,奴隸的身份可以徹底終結,所有的陰謀詭計可以同他徹底無關,從未見過的自己的面容可以恢覆。

不僅僅是歡喜的,更是有那麽一抹慌。

只是,從來就不會形與色,什麽事都已經不形與色了。

夕兒就站在他身旁,只是,根本就對前方那已經豁然開闊的景象沒有多少反映。

那日跪了一日一夜,輕易便追了上來,血狐就抱著懷裏,已經奄奄一息了,她知道,不過,只是知道罷了,再沒有任何感情付出了。

船駛入了高湖,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高聳入雲霄的高塔。

隱隱可見一道白影從高塔上急急朝這邊飛來,距離尚且有些遠,還看不清楚是誰。

船上的侍衛亦都出現了,就站在兩側,望著前方湖泊那一群建築,心裏是歡喜的,一直壓在心上那沈甸甸的大石亦是終於落下了。

這一路上是護送,更是監視防備,就怕這影少主有異心,就怕這血狐出事。

前方坐落在湖泊的便是孤城裏的別莊了,一座座宮殿都有各自的主子。

船緩緩靠近,突然,夕兒猛地擡起頭來了,雙眸血紅一閃而過,看著的正是方才那道身影。

那是鳳舞,正興奮地為唐影而來。

夕兒顯然是戒備了,察覺到這人是朝師父而來,骨子裏她是排斥的。

“沒有危險,別怕。”唐影淡淡說到,她是他直屬的血奴,她有什麽動靜,他輕易就可以察覺到。

唐影這麽一發話,夕兒擡頭看了他一眼,沒有任何情緒波瀾,雙眸空空蕩蕩,只是乖乖的點了點頭,竟又低著頭,如同方才一樣,靜靜地,一言不發。

鳳舞終於接近了,一個翻身輕易便在船頭落了下來,黑眸景亮亮,樂呵呵,拉著唐影,道:“唐影,唐影,我可是盼了你老久了,上一回離宮都不著地是多久之前了!”

唐影正想開口,鳳舞卻還未說完,一臉樂呵呵,很是興奮,“你真的沒遇到玉邪他們嗎?我好不容尋到一塊七彩玉石,就托玉邪送給你的!”

唐影搖了搖頭,不著痕跡地推開了鳳舞的手,退了幾步,俯身,微微行了個禮,不卑不亢,道:“屬下奴宮唐影,參加女王陛下。”

身後,夕兒亦是跟著行禮,卻是沒有開口。

“我早就跟你說過了,除了在禦書房和議政殿,其他地方見著我都不用行禮,喚我鳳舞就可以了!”鳳舞撅著嘴,也不是非要給唐影這特權不可,只是,他總是利用這君臣之禮來疏遠她!

“女王殿下可有要事吩咐?”唐影直起身子來,淡淡問到,這女王,再他眼中同白狄宮裏的婢女沒有多少區別,很多會來纏他,他只是疏遠,可以的話,就躲到高高的屋頂上去。

鳳舞其實也早就習慣了,只是習慣是一回事,興奮又是另一回事,畢竟他回來了,而且,她知道,寧洛可不會那麽容易讓他走。

為了女人,任何男人都會有沖冠一怒的可能。

何況,那個女人是唐夢,是他自小照顧到大的丫頭,是讓他甘願為奴的女人,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意義所在。

鳳舞想了想,卻是瞥見了一旁的夕兒,歐陽晴明自然是將問到的都稟告了,然而,夕兒此時無疑是她的話題。

自從太後娘娘回來後,寧親王便不再管她了,一切放手給太後,她也是現在才知道,原來寧親王先前所作的種種也都不算多麽苛刻。

太後,可真真會無故找茬,她一定是太過無聊了。

“這娃娃很可愛啊,哪家的呀?”鳳舞只能這麽問了,她還是第一次見著這麽小的孩子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唐影依舊是淡淡答到,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。

鳳舞卻是再習慣不過了,繼續問到:“那你怎麽尋來的呀?”

“路上遇到的。”唐影又答到,依舊是言簡意賅,她問什麽他就答什麽,一句也不不多。

要同他聊天,還真是聊不起來。

“路上遇到的?怎麽就跟在你來了?”鳳舞依舊不屈不饒,方才的第一句話就看得出這男子不願意多說,也不願意同她多談。

她卻是可以這樣厚著臉皮問下去,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反正最後唐影都會告訴她的。

“我帶她來的。”唐影說到,這顯然是廢話了。

“一個陌生人,你怎麽就帶來了,也不怕人家爹媽擔心!”鳳舞連忙說到,絲毫都不介意唐影敷衍的廢話,對唐影的耐性已經是到了整個白狄皇宮都佩服的境界了。

“是個孤兒,我收了當弟子。”唐影終於是真正回答了她的問題。

“這孩子這麽小,你就收了當弟子?”鳳舞再次追問。

“我喜歡便好,陛下若無要事交待,屬下先去見世子了。”唐影說罷,根本就沒等鳳舞說話,足尖輕點,宛若仙人,在平靜的水面上掠過,沒有惹起什麽波瀾。

夕兒隨即跟上,卻是看都不看鳳舞一眼,身影如蝶,一樣的身手,只是速度遜色很多。

這一身輕功,還是往日苦苦追著師父跑而不知不覺學會的呢!

這時,一旁的侍衛這才剛紛紛向前來行禮,就是恭敬無比。

鳳舞沒有理睬,視線始終追著唐影師徒二人而去。

雖然就這麽幾句問話,她卻一下子覺察出了唐影的不一樣,若是先前,即便她再深入逼問,他會避而不答,卻從來都不會這麽一走了之的。

這是很明顯的改變,然而,鳳舞覺察到的卻是一種感覺,她也說不出來的感覺,只覺得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之前喜歡的那個單純,癡情到傻的男人了!

“惜若,影他好像變了。”鳳舞淡淡說到,看著就站在她前方的惜若。

惜若點了點頭,沒有說話,這一路上她何曾不是這感覺。

曾經溫軟如水的男子,那麽單純,一輩子,一心只為一個女人癡癡活著的男子,他變了,他身後似乎藏著一股血腥的味道,不再是那幹凈而清新的味道了。

高湖畔。

寧洛已經等候已經了,歐陽晴明和百裏醉都靜候在一旁,心下皆是歡喜,終於可以見到影少主了。

“不說影少主會走嗎?”歐陽晴明低聲,生怕被前面的寧洛聽到。

“就要看主子能不能留住他了。”百裏醉的聲音更是低,幾乎都快聽不到了。

這個話題,他倆可是討論了多回了,而孤城裏怕是寧親王和淑妃都在考慮吧。

寧洛,自然也是思索了幾番的,只是,他同寧親王他們不同,寧親王他們就擔心著唐影會為唐夢而與淩司夜為敵,他知曉了白狄太多太多秘密了。

而寧洛,他要的卻是留住唐影,八月十五那日,開啟魔道結界封印那日,若是得唐影相處,便是萬無一失,即便是少黑勾玉也一樣能順利。

唐影落了在來,夕兒緊跟其後。

他見了寧洛亦是如此,同見鳳舞,見了寧親王一樣,依舊是不卑不亢,永遠是那淡淡的口吻,看似是個很聽話的得力助手,雖是奴,實際上卻不過是在執行一筆交易,他覆雜完成任務而已,有任何想法,誰都控制不了。

“屬下見過世子。”俯身行禮,淡淡說到。

寧洛擡了擡手示意他平身,而視線卻是一下子落在了唐影身後的夕兒身上,烈焰已經將一切稟明了,而歐陽晴明亦是將所能問到的都稟明了。

只是,他輕易便察覺出這個孩子的詭異來,確是入了血族,是唐影直系的血奴,只是,似乎神志完全被封鎖了,是她自己封了神志,還是唐影所為呢?

視線緩緩下移,終於是落在夕兒懷中緊抱著的血狐身上,這是一直通身雪白的狐貍,雙眸緊閉著,似乎昏睡著。

“這就是血狐?”寧洛終於開了口。

“嗯。”唐影點頭。

“很好!”寧洛冷冷一笑,歸了孤城,他便是那淩厲嚴肅,不講任何情面的世子了,伸手想去摸摸那血狐,而夕兒卻是猛地擡頭,眸中依舊是掠過一絲血光,又是一身戒備。

“夕兒,不得放肆,把血狐交給世子!”唐影呵斥到。

“你引他入了魔道?”寧洛這才質問。

“是。”唐影承認,其實,寧洛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吧,當年在奴宮,若沒有寧洛破格帶他上第十九層,或許,他早死在第十八層了!

“為何?”寧洛厲聲,白狄魔道,沒有他的許可,沒有經歷過奴宮十八層,何人都不能輕易入魔道的。

“當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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